第一章
事,真是登峰造极。
让开!
我厉声嘶吼,跌跌撞撞地冲进那片被扑灭,余烬尚存的废墟。
火光映照下,露出了蜷缩在角落里的……一团勉强能称之为人形的东西。
夜凝霜的脸——半边脸颊被烧得露出了森森白骨,只有那双眼睛,在焦糊的眼皮缝隙里,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。
身后传来柳如烟惊恐的尖叫,鬼啊,她还活着,那个怪物还活着。
不可能。梁深失声嘶吼,
她死了,她早就该死了,这怪物是谁,是谁在装神弄鬼。
早已蓄势待发的王府府兵如狼似虎般扑上,瞬间将试图冲进火场的梁深死死按倒在地。
放开我,我是新科状元,我是朝廷命官,你们敢……
柳如烟吓得瘫软在地,王爷饶命,不关我的事,都是这个疯子自己放的火,是她想害我啊。
王爷迈着沉稳的步伐,踏过滚烫的灰烬,走到我身边。
王妃,你要的人,本王给你拿下了。
他微微俯身,凑近我耳边,灼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,声音压得极低:从今往后,你夜凝倾,便是本王名正言顺的妻。
话音落下的瞬间,他温热的唇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种近乎宣告的意味,轻轻地印在了我带着泪痕的眼角。
死牢厚重的铁门被哗啦一声拉开,刺眼的光线涌入,驱散了角落的黑暗。
夜……凝倾……毒妇,是你……是你害我。
我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梁大人,想死没那么容易……带上来。
两个王府侍卫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副担架进来,轻轻放在牢房中央冰冷的地面上。
梁深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副担架上,缓缓掀开了盖在最上面的那层白布。
啊!一声凄厉的惊叫从梁深喉咙里吼出。
担架上躺着的,正是夜凝霜仅存的那一点人形,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。
霜……霜儿……梁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巨大的恐惧让他语无伦次,不是我……是她自己……火……
我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,当着梁深的面,缓缓展开。
休书。
看清楚,发妻夜凝霜要休了你这个狼心狗肺、禽兽不如的畜生。
梁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兽,挣扎着想扑过来抢夺那封休书。
假的,夜凝倾你这毒妇伪造,王爷,王爷明鉴啊,下官冤枉,下官是状元,她无权……
聒噪。
他的话被硬生生打断,梁深仿佛像一只碍眼的虫子,被踹得蜷缩在地,血沫混合着口水从嘴角溢出。
一个穿着梁府仆役服色的中年男人被带了上来,正是梁府看守柴房的老仆。
三日前子时,你在何处看到了什么。
小……小人亲眼看到老爷……梁深他手里拿着火把进了柴房,出来后将门锁住……柴房里火光越来越大……夫人的尖叫声不断……
人证,物证,血泪控诉,铁证如山。
梁深彻底瘫软在地,眼神绝望。他幻想的锦绣前程……全完了。
呃……嗬嗬嗬……噗。
一大口粘稠的、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血,从夜凝霜她焦黑外翻的嘴唇里喷的梁深满脸。
啊,我的眼睛,我的眼睛。梁深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,在地上疯狂地翻滚、抽搐。
夜凝霜的身体,如同被抽干了所有骨血,悄无声息的死了。
我缓缓站起身,看着担架上那具彻底失去生息的残破躯体,看着地上捂脸翻滚、惨嚎不断的梁深,前世那碗穿肠毒药带来的剧痛,仿佛在这一刻,得到了某种血腥的慰藉。
姐姐,最后